陡水湖印象

平湖

车子驶入上犹境内,在这座小小的山城里,我按捺住了正要加剧的心跳。只想用一种平静的心情去触摸她,或许这样更利于我将她的姿容留在记忆深处。

其实一出县城,陡水湖的芳容便已是若隐若现,那是湖的下游,她的绵延与悠长是我早有耳闻的。一条盘山公路沿水而筑,它蜿蜒曲折,又完全顺从了湖水的曲线,就像一个守望情人的痴心汉子,始终与之相伴相依,不离不弃。车行二十余里,极目之处尽是水,再行二十余里,放眼望去也还是水。

行至拦湖大坝,一艘快艇,等在水上码头。我只想要一叶扁舟,在湖心深处悠悠地漂。但日已偏西,我只能追随众人的脚步踏上快艇。有时候,人的愿望拗不过时间的步伐。

快艇呈流线型,有着尖尖的前端。它像一条勇武的鲨鱼,极速自由地破水前行,就此打碎了湖水的安祥与恬静。两侧激起一尺多高的浪花,银白、闪亮、耀眼,所到之处,留下一条凹陷的水路,但很快又被湖水所包容,掩盖。

疾风吹乱了我的头发。和湖的秀色相比,我将永远自惭形秽。她用翡翠色的眼睛,直击我的鄙陋。她的纯净透明,她的纤尘不染,她的宽容与温顺,是我一生无法抵达的境界。

在三江汇合处,湖面愈加宽广。此刻,夕阳洒下了一湖的金子,湖面漾起微波,将金色的鳞片叠叠地捧起。我的心被沉沉地迷醉了。

似醉非醉中,船已靠岸。

孤岛

上得岸来,走近树木园,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孤岛。

一条幽深的林荫道牵引了我的脚步,我在恍惚间闯进了一个神秘腹地。竹柏、红豆杉、台湾相思树,以及一棵棵已忘了名字的珍稀植物,就这样静静地立在道路两旁,仿佛它们在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都会如此自然地生长。

古柏参天,山风轻拂,树木低语。鸟儿叽啾着掠过树枝,我的肉眼无以捕捉它们活泼的身影,它们有自己隐秘的幸福。偶然滑落的一片树叶,擦过我的肩胛,似在诉说一个关于眷恋的故事。松针落了一地,我用沙沙的足音与林间的幽静相互唱和。

一个秋千架,悬挂在古树枝上。孩子们争先恐后地爬了上去。秋千高高地荡起来,欢乐的笑声也远远地漾开去。

一座吊索桥横架在湖面之上,连接了去往岛中之岛的道路。人在桥上行,桥在湖中晃。桥身悠悠地晃动着你的身体,悠悠地考验着你的平衡。我不敢低头望脚下攒动的木板。木板下方,湖水深邃。

踏进了岛屿之中的孤岛,空气愈加清新怡人。在这座天然的氧吧里,我尽情地吐故纳新。放逐现代生活带给我的浑浊之气,将负氧离子深深地吸入肺腑。石级之上,裸露的树根随处可见。

暮霭低垂,天色容不得我走完这座岛屿,就此与孤岛告别。

水上码头

水上码头有一个诗意的名字——白云边。在天色将暗未暗之际,我坐在一张老式的藤椅上,与码头上漂浮的木板一起轻轻地晃悠。

游人们身穿泳衣,像鱼儿般一条一条地跃入湖中,与湖水嬉戏游弋。据说此处水深有十一层楼那般高,水温较低。我是一个十足的旱鸭子,没有勇气沉入湖中,等待湖水将我托起。儿时的我差点被水夺去了性命,从那时起,我再没有学过游泳。于是,我的一生都只能站在远处,羡慕别人酣畅淋漓。

我望了望远处已然墨黑的湖面,心想在这平静安恬之下,在这湖水的深处,不知还蕴藏着一个怎样生动的世界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