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北的春天是绿油油的春天。
在春天,走进陕北高原,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派生机盎然、郁郁葱葱的景象。高原的渠梁峁盖、涧坡沟洼上的树木花草翠格生生、嫩格莹莹、娇格滴滴地泛着绿,绿的惹眼,绿的奔放,绿的令人不由得心随绿波荡漾。
绿色是高原的春装,是大自然恩赐于陕北人的一道美丽景致。
入春,在阳光温润的照耀下,高原的大沟小河里冷凝一冬的冰经受不住光与热的诱惑,从边缘较薄处渐渐开始融化,融化后的水会蔓延到冰面上,形成一滩滩液消。河道融冰之初,赶到农田里察看土地墒情的人们从冰面上走过,稍不留神,就会踩在液消水上,湿透整个鞋子,刺骨的冷便会立刻涌上心头。这段时间,倘若你饶有兴致地走进一户人家,在人家的硷畔上搬起一块摆放已久的石头,就会发现石头下面曲卷着一个个形似蚯蚓的白色的嫩芽,这嫩芽,娇嫩的让人心生怜惜,这是冰封一冬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的开始,是生命再生的最初状态。不多时,公路两旁干枯的草丛中,就会有一些嫩绿色的草尖若隐若现地生长起来;人家院落外的墙崖根处,俗名辣辣草、冰草的草儿就会一簇簇、一团团,点点斑斑地长起来了。不经意间,你会发现对面山坡上的山桃花已经绽放出了粉红色的花瓣,如情窦初开含羞欲放的少女般格外引人注目;杏儿也不甘示弱,紧随山桃花盛开了,如白莲花一样,很招人喜爱;锁牛牛花儿也如谦谦君子以红绿相间的身姿鹤立于花草丛中。远远望去,漫山遍野都成了花的世界、花的海洋。
到了仲春,天气渐渐地暖和了。河道上的融冰支离破碎,露出灰褐色的河石来,汩汩流淌的河水与河道两旁柳树上的鸟鸣相映衬,宛如一曲曲空灵美妙的乐曲在演奏。较宽的河道里,一块块碎开的冰块漂浮在水面上,随着河水的流动上下颠簸着,好像拼尽全力抵御着河水的温热,但漂浮不远便与河水融为一体了。大地上的草儿渐渐地变得青翠,路边的毛头柳也绿意风发。这时,一群顽皮的孩子,打斗着来到毛头柳树下,你抱起我,我踩着他,每人折一枝柳条,扭出柳皮,用指甲将柳皮两端掐齐整,鼓起腮帮使劲地吹出不成韵律的笛音。村道两旁的白杨树也长出了翠绿色的小叶子,一阵微风徐徐吹来,叶片随风摇曳,折射着五颜六色的阳光,如群舞的彩蝶。在这绿意风发的时候,农人们扬起鞭子的回牛声、耕地机的轰鸣声、拦羊老汉的赶羊声此起彼伏,如一场纯自然的春耕剧目在上演。
川道两旁的坡地上,植树的人们个个弯着腰身,用掘头挖、用铁锹拍,挖出一个个规整的鱼鳞坑,一排排鱼鳞坑整齐地排列着,用形体语言向人们诉说着植树造林的重大意义。
一场晚到的春雨过后,阳光娇羞地散发着温热的光环,原本昏黄的天空变成深邃的蓝,一朵朵白格森森的云彩自由自在地变换着形态飘荡在天际,大地上的植被也显现出一派翠绿欲滴的景象;一股清风拂面而来,青草、野花夹杂着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,风儿沿着脖颈灌入衣领,令人周身顿觉轻爽舒适。
晚春的陕北高原已是一片墨绿,树木葱葱茏茏,枝叶茂盛。苹果、山桃、山杏树都已结出一个个圆格啾啾、绿格铛铛的果实,吸引得野蜂、蝴蝶时而围着果实飞旋,时而落在果实上允吸,最是那小毛杏,让人看一眼就不由得满口酸水流;田野上种植的薄膜玉米也已经长出枝节,一垄垄整齐地排列着,好像列阵的士兵;大棚里的蔬菜瓜果已经上市,农人们的腰包渐渐地鼓起来了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傍晚的高原上,夕阳在西方地平线上折射着云朵,泛出片片紫霞,紫霞映照在绿色的山梁上,山梁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装;紫霞映照在树林里,树儿就变成了彩树;紫霞映照在人脸上,人脸就镶嵌了一层古铜,这情景,美不胜收,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,月上柳梢才渐渐地消散。
站在陕北高原上,欣赏着绿色的美景,呼吸着植物的芳香,感受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氛围,我顿觉心旷神怡、浑身释然。这样的景致将会陪伴着人们渡过整个夏天。等到凉意十足的秋风再次吹来,将会有另一番金黄色的美景在高原上映。